【Parksborn】遥远的春天 (上)

 

你那令我感受到爱的/令我无限怀念的声音在身边萦绕/我把我的心寄托在你那里/直到今日我依然等待你的回音

 

由始至终，我只和他说过五次话而已。

——彼得•帕克

 

1.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暗自喜欢一个人长达七年的时间是什么感觉？

我以为自己快要忘了。

但是一看到那人的照片，一看到那抹好看的笑容，所有的以前就一股脑冲回了脑海，昨日恍然如梦。

哈利，哈利。

 

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理由总是多种多样的。

于我，是中学一年级的那场急雨，平素从未交换只言片语的少年走过来，共我肩比肩分享同一柄雨伞。

从教室到宿舍楼的那段路，沿途的沈丁花飘来一阵一阵清香。

我平生第一次恨自己的不善言辞，明明可以天高海阔任意谈笑，哪怕一起吐槽生物老师微秃的头顶也好，可我鼓足勇气说出口的，只有最后的简单道别。

“谢谢你，奥斯本同学。”

于是他也只是笑了笑收起伞，“明天见。”

 

我想哈利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

因为第二天我们并没有对视，也没有交谈。

之后也没有。

大概是因为我是那种学校里随便走进一间教室就能看见的普通面孔。

但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不自觉去看哈利。

他的每个动作对我来说都是不小的波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私自珍藏的美好，我或许真是没有什么文学和抒情天赋。

直到经年后，我偶然拾得书上的一句话，“我喜欢的男孩有世界上最英俊的侧脸”。

我的才是，我想。

 

2.

二年级的秋天，时逢三十周年庆校园祭，每个班要出一个游乐项目，我们班是鬼屋。

所有窗户用黑色硬板纸遮得密不透光，将课桌两两上下垒叠起来，从教室前门蜿蜒曲折摆铺至后门，宛若一个密闭的迷宫，每隔一段距离便躲着一位扮鬼的同学。

校园祭那天，我的脸被刷得惨白，眼角和唇边还用口红涂画了鲜血，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及地长衫，躲在教室最后面，尽职地给予每个前来游玩的同学逃出生天前最后的恫吓。

虽然装扮成这样唬人也挺有趣，但不能去逛逛校园祭的其他节目，还是多少有些遗憾。

不知道哈利正在玩什么呢？

正胡乱想着，又有人走近了。 

 

“啊啊啊！！！”

我惊叫着突然扑向来人，两手紧紧扣住对方双肩。

却在四目相对的那瞬发觉，眼前瞪大眼睛望着我的人，是哈利。

“……”，但明显，我反倒成了那个被惊到的人。

哈利掩唇闷笑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你之前也是吓唬完人就愣愣地一动不动的？”

不自在地“唔”了声，我垂下头，目光逃得远远的。

地面光洁，不像我的内心那样起伏。

“那接下来也请加油啊，鬼怪大人”，哈利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后门离开。

 

之后一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想到自己在哈利面前愚不可及的蠢样子，心里就很不好受。

校园祭结束的时候，大家聚集在教室门口的走廊里，嬉笑欢呼。

“听说我们的鬼屋是全校最受欢迎的哟。”

“有两个女生都吓哭了呢。”

还有人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彼得平时看着呆呆的，没想到也很会捉弄人嘛。”

我扯扯嘴角。

“我们合个影吧！”有女生提议。

我们站成了一排，背景是天空的深蓝，和远处郁郁葱葱的树。突然，我左手边的男生冲着不远处使劲挥手，“哈利，快来，一起照相！”

哈利跑过来，插进我和那个男生中间。

“一二三！”

大家一起微笑。

 

校园祭的全部相片都被贴在了教室最后。

三三两两笑得甜美的女生，勾肩搭背的男生。

一幅蓬头粉面惨兮兮模样还笑容僵硬的我，和紧挨在我旁边，笑得很甜的哈利。

他的白衬衣，他的蓝眼睛，他的金头发，都如童话故事一样动人。

学期末的时候，我偷偷撕下了有我和哈利的那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