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ksborn】与其给你誓言 《橘色奇迹》AU 04

因为各种新梗，这篇总是写写停停的，前文戳这：01  02  03

未来正在其他人都察觉不了的地方发生着改变，它悄悄地减了速，拐了弯。

诺曼并不像信中说的在这个冬季离世，而是一直缠绵病榻到了来年开春才走，出殡那天，也许是天气渐渐温暖起来的缘故，人也不再是一身冰冷了。

林深的青苔小路蜿蜒曲折，破土而出的小花色泽鲜艳，还有早晨的阳光从哈利背后斜斜照射过来，让逃学赶至的我把哈利不肯落泪的倔强看得清清楚楚。

我慢慢走过去，环住他还很单薄的肩膀，突然就为他被迫的忽然成长产生了心疼和酸楚的感觉。

天空中飘来的安魂曲很动听，哈利伸手摩挲了棺木很久，就要目送父亲下葬了，当然是舍不得的。

最后，在氤氲的气氛中，哈利夹带哭腔得和我说了“谢谢”。

我很想告诉哈利，他可以不用那么懂事那么坚强的，他也可以脆弱，可以放肆地哭，但我不懂表达，只能通过相碰触的体温传递细小的关怀。

这一次，哈利没有再请两周的假。

他在第二天便照常来了学校，微笑着接受了老师们的安慰和同学们争相从小卖部买来的各种好吃好喝的小零食。

有调皮捣蛋的男生一边抢过女生递来的小面包和橘子汽水，一边眉飞色舞地说“哈利一个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不如我替他分担些啊”，有杏脸桃腮的女生在大家热情地讨论春游要到哪里玩的时候，朱唇皓齿地说“我们去海边踏浪好不好”。

尽管哈利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他的笑容却是生动的，眼神也是柔和的。

真好，哈利在教室中间被所有人关心着，而不是一个人在家中孤独地哭泣，我看着看着眼眶温热起来，崭新的明天正在一点点地变清晰吧？

只是还没感动几秒，我就叫来势汹汹的老师一把揪住了耳朵，“彼得•帕克，看你平常默默无闻性子也不出众的老实样，犯起混来倒是毫不含糊嘛，竟然还敢逃学？”

可真痛啊，我努力解救出自己可怜兮兮的右耳，耷拉下头，“对不起，先生。”

但我昨天，真的是有非去不可的地方。

“哈利早晨来找过我，跟我道歉说你是去了奥斯本先生的葬礼陪他，恳请我不要责罚你。哼，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老师气腾腾地又瞪我一眼，才叹着气拍拍我的脑袋，“不过啊，比起书本上那些死板的知识，我更希望你们珍惜，年轻时候这些志同道合、相互吸引的朋友。你们这个年纪啊，孩子气，很多时候做事冲动莽撞，想事情也不成熟，但对朋友好的心思总是最真挚的。”

“是的，先生。”原来刀子嘴的老师内心这样温柔呢，我屏不住地咧开嘴来，“谢谢您。”

 

尔后，就在那个周末，我又收到了十年以后的第四封来信，内容是极为简约的平铺直叙。

“早上好，彼得。

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哈利会在明天午休时被奥三年级的德莉学姐告白。

下午的物理课后，哈利会问你借笔记，记得在拿回笔记本的时候，不要直接塞进课桌里，要打开看哦。哈利在里面给你留了话，此番，请好好说出你真正的心愿。

彼得，比起学姐，你曾更接近哈利的心。”

捏紧信纸，我心绪翻腾，我该怎么做？直到夜里云层轻掩皓月，飞鸟栖息树梢，我也没能纠结出个结果。

浑浑噩噩地跟着时间走，转眼到了周一午间，突然有男生拉扯着嗓门叫嚷道，“哈利，有好漂亮的学姐找你噢！”

哈利闻言走出教室，在走道尽头和墨黑长发的高挑女生对面而立，教室里，男生女生好奇地扒在门口窗前，窥视那两抹身影。我跟着走到了门外，看着不远处朦胧异常的气氛，女生腼腆地和哈利说着什么，目泛桃色，神采奕奕，小女儿羞赧的神态尽表于情。

哈利他，也笑得很温和呢。

 

恍惚地坐回位子上，我忍不住想道，就算有些未来可以改变，是不是，总有另一些，还是会按照既定的线条延伸发展呢？一瞬间，汹涌而来的难过和无助将我淹没，我机械地听着讲台前物理老师滔滔不绝的背课，机械地誊写着冗长的板书，直到课桌被“嘟嘟”叩响，方回过神。

眼前是哈利担忧地望着我，“彼得，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干涩地摇摇头，“没，没有不适。”

“那，能不能把你的笔记本借我一会？”他对我笑笑。

“喏，给。”

再将笔记还我的时候，哈利也表现得有些不自然，本来随手已要把笔记本搁进课桌里，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了信里说的“哈利给我留了话”，便不自觉地停下了手。

我深深呼吸，缓缓打开本子，里面写着，“彼得，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学姐的告白？”

短小轻巧的一个问句，热辣辣地炙烤着我的神经。

 

我好想立刻回复说，“不行，绝对不行，比谁都更喜欢哈利的人，是我啊”，可事实是我迟迟都提不动笔。

彼得•帕克，你的使命是让哈利变得幸福，而不是给他平添烦恼，作为最重要的朋友陪在他身边吧。我知道这只是我掩饰退缩的藉口，我又何尝不想勇敢地试一试呢，但，太困难了，绝对做不到的。

站在十年后的立场，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要这样要那样的鼓励，但站在现在这一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我只感到满心的无力和疲惫。

佯装若无其事地合上了本子，之后，我一直没敢去看哈利。

我怕他开口问我，然后，我就必须泪水浸润内心，却假装满脸开心地说，当然得答应，恭喜啊。

可等到放学，我果然没能一个人偷偷溜走，哈利拉住了我，“彼得，稍等我会，我先去找趟学姐。”

我想让自己表现得高兴大度一点，却只能做到哭丧着脸，木讷地点头。

“好”，我听到自己说。

 

倚墙等待哈利的时候，我又一次在心里对软弱又笨拙的自己产生了焦躁的怨怼。

但不管怎么说，哈利能有喜欢的恋人，你都应该为他感到开心，我暗暗给自己打气道，单恋也是很伟大的。幸好哈利回来得很快，我才没有时间陷入更多的胡思乱想。

“哈利你，其实不用特地回来的，不和学姐一起回家没关系吗？”我僵硬地强作笑颜，故作轻松地玩笑道，“毕竟是男朋友了，要好好地送女朋友回家啊。”

“那个啊，我拒绝了”，哈利摸摸后脑勺，流露出一点小小的傻气。

仿佛有什么在我头顶炸裂开来，五光十色，流光溢彩，令我气促眩晕。

“欸？欸！”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哈利刚刚说了什么，我试图遮掩震惊中夹杂巨大的喜悦，“啊也对，哈利你现在应该还有没心情考虑这些吧，等再过段时间……”

“不是的”，静静的夕阳下，哈利打断我，他澄蓝的瞳孔看进我的眼睛，挠进我的心灵，这一幕成了我经年的岁月里最煽情的时刻。

“我和学姐说，我已经有了更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