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ksborn】燕尾蝶 03

折射红绿灯光的马路通向彼得的公寓，街边琳琅满目的玻璃橱窗印出哈利冰冷的脸。

他嘲讽地想道，他的梦，是不是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预先决定好了的，只是一场不可能有结果的追逐呢？

昨晚回到学校，推开虚掩的宿舍门时，他听见他的朋友背着他讨论。

“哈利的话，就算做的衣服再怎么不像样，也会拥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吧，毕竟有那样一个厉害的老爸。”

“不过哈利真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奥斯本先生的厉害嘛。”

“也不能这么说，那家伙和他老爸那种高傲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他们的语气，都是既羡慕又轻蔑的。

哈利回想起了他义无反顾地决定要念服装设计的那天，诺曼曾冷漠地告诉他，“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横加干涉，虽然我相信你终究要后悔的。不过我还有时间，等你在错误的路上头破血流地走上一段之后再折回来。”

可是，即便是这样，哈利还是不甘心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我放弃。

他攥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踩上昏黄的楼道，从头顶半明半灭的晃灯里挣扎而出的光亮打在他脸上，固执又脆弱。

公寓阁楼的工作室里，彼得正小心翼翼地用孔雀蓝的染料沁润着一竹篮纯白的布玫瑰，他身边挂着已经镶嵌好手绣珠片的燕尾服。

看到推门而入的哈利，彼得立刻就拉扯开了一个甜蜜又羞涩的微笑，“衣服大致的模样已经做出来了，我在为它搭配胸花。”

哈利拈起其中一朵含苞的花朵，歪过头看了彼得一眼，“你想用蓝玫瑰？”

“啊，因为它和哈利很像。”那种张扬到嚣张的美，彼得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哈利将花凑近鼻尖闻了闻，浓厚的Prussian blue非常迷人，“蓝玫瑰的花语是‘不可能实现的事’，这么讲来还真的和我有点相像呢……”

“而且，蓝玫瑰还代表了奇迹噢。”彼得并没有听清哈利的喃喃自语，“对我来说，当脑子里构想的衣服被画在纸上、裁剪出来、再被适合它的人穿到身上，那种喜悦的心情，就是最让人着迷的奇迹了。呐，哈利也一定这么认为的吧？”

不是不可能，而是奇迹吗？望进彼得明亮的眼睛，哈利烦躁的内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是啊，他才不会就这么认输呢，哪怕是飞蛾扑火，他也要在烈火中骄傲壮烈地焚烧直到最后一刻。

“等做完这个，之后就要开始动手做里衬、帽子，和皮鞋了。”彼得没能看出哈利眼眸中的讳莫如深，他絮絮叨叨的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雀跃，“下周就是毕业服装秀大赛了，一想到哈利要穿着我做的衣服走秀，我就觉得很紧张，搞得昨晚都没怎么睡着呢。你呢哈利，你也会紧张吗？”

“不会，因为我只要穿着礼服走路就行了，不会走到一半就跌跤的自信我还是有的。”哈利将手中的蓝色玫瑰插进燕尾服左胸口的衣袋里，对彼得灿烂一笑，“不过，能穿这么美的礼服，我也感觉有点兴奋。”

这一次，换成了彼得不受控制地捂住心脏。金发青年的微笑熠熠生辉，是这般摄人心魂，叫他在刹那之际屏住了呼吸，虔诚地轻问，“我可以吻你吗，哈利？”

当那声吃惊的“你说什么”撞入耳膜，彼得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向哈利连连说抱歉。

看着眼前像是动画片里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一样的彼得，哈利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来。

已经好久都没有了啊，被人这样单纯又傻乎乎地表白喜欢。

“Kiss的话，等你拿到服装秀优胜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