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贝尔朵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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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ksborn】燕尾蝶 05-06(完)

“进去了。”

“痛。”

“对对对不起,我没忍住……要我先出去么?”

“接着做……慢一点就好。”

那天晚上,哈利和彼得上床了,那种两个人完全零距离地相拥的体温和触感,很奇特、也很温暖。

在哈利眼中,彼得可以说是一个很矛盾的家伙,明明拥有过人的设计天赋,却丝毫没有时装圈里人的浮华,明明在床上凶猛地横冲直撞,可一下床又会变得很害羞。这样的彼得,对缺乏温情的哈利来说无疑是最贴心的恋人,有了这个人在身边,连夜晚也变得绚烂起来。

但他自己知道,那样还是不够的。

因为他的野心比性欲更加无法抑制。

哈利的床头正搁着即将到来的纽约时装设计赛的宣传单,那是诺曼给他的,原来他那严厉的父亲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

“被强迫的人生和自愿的人生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吧,真那么喜欢的话,就不留遗憾地去做吧。”诺曼这样告诉哈利,“这是两周后的纽约时装设计赛,昂头挺胸地去,就算失败了,也要昂首挺胸地回来。”

哈利开始昏天暗地地画原稿,他甚至收起了敏感的自卑,不再避讳在彼得的公寓里拿出设计图纸来修改,或者和彼得一同呆在他的阁楼里剪裁缝纫——只剩下两周了,他不想被人嘲笑“这种笨蛋少爷果然就只是嘴上一直说着梦想而已”,他也想成为父亲的骄傲。

“我说,裙摆这里换成珠花蕾丝会不会更诱人一点,像这样?”彼得放下手里的活计站到了哈利身后,拿起一片点缀着芬芳亮片的布料铺放在长长的裙尾上,想了想又比划道,“索性改成微微收拢的鱼尾裙怎么样?”

哈利有些懊恼地发现彼得的提议的确让他的手中的裙子更夺目了,他无端地觉得阁楼里的空气有些燥热,身后的恋人还在一个劲讨好地问,“诶,真羡慕可以穿上它的女孩子啊,这是你的毕业作品吧?”

“嗯。”哈利只是垂下头,眼睛逃离得远远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彼得也有点意识到了哈利的沉默,“抱歉,我不该对你的作品指手画脚的。我并没有觉得它不好,真的!”

“那么,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吧,那些对我都很有价值。”哈利用悠然轻松的口吻模糊着他略微僵硬的表情,“亲爱的,你可是我专属的设计师先生呐。”

如果内心毫无感觉,那会简单很多;如果只是可以利用的人,那会轻松很多。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彼得是他遇见过最好的人,给了他最赤诚的爱,给了他很多快乐。

可现在,那样全心全意的喜欢和信任,对哈利来说却未尝不是一种枷锁。

赶着截至日期的尾巴,哈利完成了这条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和彼得的那些灼灼灵感的华丽鱼尾裙。

可从头到尾他还是没能对彼得说出真话,他想过很多种解释,但最终都吝于启口,有时他心里还会隐约升起摇摇欲坠的自暴自弃,也许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也许他和彼得,还能这样继续。

哈利所有的甜蜜和焦虑,终究还是结束在了纽约时装设计赛公布结果的那一天。他竟然真的斩获了头奖,那条裙子更是令评委之一的意大利大师青眼有加。

那个晚上,哈利辞别了年长雍容的大师回到彼得的公寓,照样和他亲密相拥,那甚至可以说是他们最激烈的一场性事,他不断地恳求着彼得深一点、用力一点,他深深地呼吸着彼得身上的味道,在结束前珍惜最后一个拥抱。

第二天早晨,在彼得满心餍足地去学校后,一直假装还在睡的哈利睁开了干涩的双眼,如果彼得这会儿还在的话,一定会哈利流动闪烁的眼底浮现的悔意。他们的这段感情里,彼得并不是唯一动了真情的那一个。

彼得的好心情也同样结束地很突然,相熟的同学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和他八卦起今天一大早就传开来的重磅新闻,“邻校的哈利•奥斯本得了纽约设计大奖耶”,“我在杂志上看到了哦,那条参赛的裙子,真的超级漂亮呢”,“听说瓦伦卡大师还要收他作弟子噢”,“诶,那是要跟着去意大利深造的意思嘛?”……身边的那些叽叽喳喳汹涌地灌入彼得的耳膜,他的脑袋嗡嗡地响。

天气真是太闷热了,彼得烦躁地扯开领口的扣子,颓废地滑坐在凳子上,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呢?哈利从来没有提起过啊,他真的……要离开这里去意大利了?还有纽约设计赛和那条鱼尾裙的事,哈利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全部的思绪都统统化作了一个念头:他要去见哈利,他要亲口问他。

像是在预示着什么,这天的天气真是糟糕,突然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从哈利的学校,他人去楼空的公寓,到哈利偶尔提及过的奥斯本宅院,辗转找到满心想见的那个人的时候,彼得早已全身湿透了。

“学校里传的那些都是真的?”

“嗯,是真的,我要去意大利了。”哈利捧着柔软的白色毛巾为彼得擦拭淌水的头发和冰冷的脸颊。

彼得捉住了哈利的手,直直问他,“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感受着手腕的温度,哈利的胸口又痛起来,“你会恨我吗,彼得?”

“我不知道。”

“但你不会继续爱我了吧?”,金发的青年颤抖着落下泪来,“我是个这么差劲的人。”

“我不知道……”

离开的时候,哈利强硬地往彼得的手里塞了长柄伞,“不要淋雨,会生病的。”

“嗯,那……再见。”

“……再见。”

转过身后,彼得的眼睛也红透了。

他刚刚说谎了,他知道的,他不恨哈利,他还爱他。因为那是的记忆是真的,快乐也是真的。他想,他爱的那个人,当然也是爱他的,只是太年轻的时候,比起梦想,相爱并不算什么。

那天以后,彼得并没有刻意去打听哈利的消息,他把自己关在阁楼上,没日没夜地做着衣服,礼服、马甲、夹克、西裤,不管他做什么,手指不由自主地就比弄着哈利的尺寸,他寂寞的脸上有点不知所措的哀伤,“我怎么还想着给你做衣服呢。”

门铃响起地很突兀,跑下楼的时候,彼得还想着,或许是担心他消失了那么多天的同学吧?

门外站的是哈利,见彼得把门把握得很紧,他的眼里有过刹那的悲伤,半晌才开口,“我想起来我还有样东西在你这里。”

“喔,进来吧。”彼得侧过身让哈利进屋,边说边向卧室走去,“啊,还有上次问你借的雨伞也一起带走吧。”

哈利深深看一眼彼得的宽厚的背,朝阁楼上迈步,上到二楼的那一瞬,他就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那里挂着的衣服,彼得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件一件做出来的呢?

而他遗落咋这里的东西,又何止是一样?柔和的触碰、好闻的味道、温暖的身体、灵动的指尖、热烈的眼神,还有呼唤着他名字的时候,迷人的声音,即便能留下一样也好啊……哈利翻出他藏在床头柜里的燕尾蝶戒指,紧紧攥在掌心。

“找到你忘的东西了?”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彼得的轻问。

哈利手心的戒指冷冷冰冰,他慢慢点了点头,“找到了。” 

“那就好。”彼得把伞归还给哈利,送他下楼,在狭小昏暗的楼梯里的片刻,是他们分别前最后一次离那么近。

“决定了哪天走吗?”

“明天十点的航班。”

“明天啊……明天是我们学校的毕业典礼呢,我就不去送你了。”

“多保重,彼得。”

“你也是。”

 

*完结章了,所以就写得长一些,谢谢能看到这里的你。

发表于2017-03-19.57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