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ksborn】第二人生 (中)

这章是哈利的内心独白。

 

对哈利来说，揭破蜘蛛侠的那张面具后，最令他难以启齿的，是他曾经对彼得的感情。

有那样一个人，他对你很好，将你引为知己，为你欢喜，为你担心，几乎陪伴在你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阶段。年少的时候，他还曾为要和你分离再不能想见就见就哭得惊天动地如丧考妣，重逢时，他也曾为不用再隔海遥想而欣喜若狂，与你动情相拥。

从小培养的友谊，长大后逐渐生出的朦胧好感，不知不觉形成的依赖，到他承诺“永远不会背弃”的彻底沦陷，与少年彼得相处得越久，记忆深处的嬉笑怒骂就越发鲜活起来。

可太多的快乐就像是透支了零花钱去吃甜品一样，剩下的日子就得过得很悲惨，比如，他知悉了彼得和格温的甜蜜相恋，他的黯然伤情和同彼得的渐行渐远。感到太孤独的时候，他只能在深夜偷偷浏览彼得的推特更新，一字一句敲打下难过的心情，又一字一句地删除：

“在你最近的照片里，看到了你和她笑得那么开心。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会把你忘得干净，即使闭上眼睛，也不会再浮现。我可以变成从未爱过你的样子继续生活，偶尔想起你，也只会淡淡笑笑，可以若无其事地在街上遇到你，叫你的名字，问你最近如何，听到你说和她过得好，也不会哭，不会有窒息的感觉。

可是我做不到。”

“我后悔吗，喜欢上他？”哈利这么问自己，大约是不后悔的，只是太痛了。

期骥的健康，奢求的回应，全都没能得到，身体的病痛和内心的伤疤，都让他伤痕累累。可最让他痛彻心肺的，是在他那样恳求之后，彼得还是对他隐瞒了自己就是蜘蛛侠的事实，剥夺了他唯一的希望。

彼得仿佛是那到处游移的自由的风，而他却只能做永远被留在原地独自枯竭腐烂的树。

漫天的恨意里，他穿上了铠甲拿起了武器来捍卫自己还残剩的东西。正义什么的他完全没有兴趣，成全别人牺牲自己在他看来也完全是胡扯，他只想要彼得为丢弃他的这一错误决定付出代价，他成了绿魔。

即使彼得会憎恶这样的我，哈利在心里说。

那个血染的夜晚，夜风呼啸着吹来，格温和他的金色发丝先后被染成了血红色。

眼中的花火熄灭的那一刻，他想他是如释重负的，爱着的，恨着的，都可以结束了。

可神啊，魔术师般地打个响指，又叫他回到了和彼得的小时候。

他们现在还都好好地活在当下。彼得还是根本谈不上什么英雄气概的男孩，他也不是后来被心魔吞噬的狠戾杀手。

重来一回，他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触及曾经失之交臂的那份幸运吗？还是，会重蹈覆辙，在彼得的憎恨中死去呢？哈利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彼得似乎感受到了哈利的颤栗，他问，“哈利，你觉得冷吗？”

“不。”哈利僵硬地扯动嘴角，他想，是啊，我觉得好冷，所以这次你会抱紧我吗？

你看，人类真是学不乖的生物，他嗤笑一声。